阳洛天第一次听小白脸说这么多话,每句都刺耳地要命,扎得人浑身难受。从小到大,从没有人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,有些伤人,有些淡淡的难过。
她性子野惯了,无拘无束。若不是被逼到绝境,策马江湖的性子绝不会屈人篱下。洛白雪不了解自己女儿,阳光华不理解自己女儿,唯一理解自己的人已经逝去……
身处万里之外,她蓦然有些忧伤。
“小乔,咋们把东西搬回去。今晚小爷要痛痛快快睡一觉。”
阳洛天哈哈大笑,踩着伤口忍着疼痛,步步离开列衡宇的视线。
很快一场闹剧结束,人走茶凉,阳洛天把自己锁在被窝里昏昏欲睡。列衡宇抬头望着紧闭的西门,他分明看到阳洛天临走前眼底转瞬即逝的淡淡悲伤。
其实他早就看透这个小子的诡谲谋划,在阳洛天说出那句“明明是春暖花开你侬我侬的曲儿,非要弹的如丧考妣”之前,列衡宇早已下定决心把他赶出去。
可这句话,似是朦胧黑暗里一抹淡漠烛光忽然扫除他的思绪。
多少年来,这个粗鲁蛮横的小子,居然是第一个听透他琴音的人。那支《春日·爱·协奏曲》,本来就是轻快优雅的曲调,他心有结,弹不出春风暖意的情思。
有生以来,列衡宇第一次有些淡淡的欣喜,夹杂着淡淡的悲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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肃穆幽静的音乐厅,空荡荡人迹罕至。
清澈琴音徐徐流淌,灯光落在他檀棕色的发丝上,柔柔抚摸着他俊美绝世的侧脸。修长十指飞动,行云流水般落在黑白琴键上,休止符落定,音乐戛然而止。
啪啪啪~
淡薄的掌声响起,观众席上的白裙少女拍着手,走上舞台中央。
“真好听,流畅婉转。下个月的音乐汇,冠军非你莫属。”少女嗓音轻轻柔柔,琼玉碎裂般动人。
列衡宇长睫微动,修长食指慢慢划过黑白琴键,一个音都没有响动,“这首曲子,弹的很好吗?”
宋荟乔笑容微滞,似乎想要微笑,想要习惯性地动动唇角。随即不着痕迹别过脸,轻声笑道:“当然好听了,春日爱恋曲,春光明媚时节里的爱恋,春风拂面仿佛灵魂都在颤动呢。宇,你的音乐才华独一无二。”
宋荟乔如同一个音乐点评人,每个字符都尽善尽美。
列衡宇却忽然记起阳洛天的话------明明是春暖花开你侬我侬的曲儿,非要弹的如丧考妣。